第 62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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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2 章
外面太冷了, 周幼宜又哭過一場，身體疲憊脫力，“走吧。”
裴嘉頌說, “我去開車。”
周幼宜攔住他, “我家在半山，開車上不去，只能靠走的。”
裴嘉頌一怔，反問道：“你要我今晚住你家？”
“這裏是周山, 全山沒幾戶人家，更沒有酒店。”
裴嘉頌詫異了幾秒，跟著周幼宜的步子。
裴嘉頌跟著周幼宜彎彎繞繞, 腳下的路一直在變, 腳底踩下的觸感也很有不同，有硌腳的石頭, 有松軟的土地，還有窸窸窣窣的枯草, 他不禁想要是往這避難肯定誰也找不到。
周幼宜看出他心中所想，解釋道：“這是小路，我太累了，想快點回去, 大路要走很久。”
裴嘉頌笑了笑，“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？”
周幼宜懶得揭穿他, “你的表情出賣了你。”
周家宅院屬於古樸典雅的四進合院, 四周高墻聳立, 內裏有幽深的天井, 從院門到偏方到後花園，如棋盤布局, 層層遞進，素雅而寧靜。看院落已有年頭，古木門扉油漆斑駁，像是許久未有人打理。
裴嘉頌頭一次見這種地方，問：“你們家是屬於神秘的隱居人士？”
“想多了，我爺爺搞天文三天兩頭進山觀測，奶奶搞中醫隔三差五上山采藥，住這裏更方便。我是個爸媽都忙的小棒槌不能選擇，只能跟他們住在這裏了。”
裴嘉頌被她的形容逗笑，周幼宜領著他去了她的房間。
他看到滿是女兒家的裝飾，高桌上擺著周幼宜從小到大的照片，墻上鑲嵌內槽獎杯整齊地擺放著，擺放設計是用了心思的，看得出她是被家裏人嬌養著長大的。
周幼宜從櫃子裏抱出幹凈的床單被t褥，“今晚你住這，我去睡奶奶的房間。”
裴嘉頌看到她紅腫的眼睛，疲憊的神態，心底一陣心疼，握住她的手，輕聲說，“別走了，今晚讓我陪著你吧。”
周幼宜一楞，眼睛直直地看著他，裴嘉頌自知說地過於暧昧，耳根微紅地急於解釋，“不做什麽，我就是想陪陪你。”
周幼宜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，看著裴嘉頌的亮如星海的眼睛，她想起他懷中的溫度，貪戀地想要答應他，但是她露出難色，“我媽就住在隔壁。”
裴嘉頌：“……”
借住人家家裏，還妄想將人家姑娘往床上帶……他的禮貌與教養學到狗肚子裏去了。
盡管心裏很想，但明白不管怎樣都不合適，然而周幼宜話鋒一轉，認真地說，“如果我們小心一點，應該不會被發現。”
裴嘉頌眼睛亮了亮，不過還是說道：“算了，不合適。”
周幼宜不樂意了，“你剛才不是這麽說的。”
裴嘉頌笑了笑，“剛才是我考慮不周。”然後他握著她的手，很是委屈地說，“畢竟我現在無名無分。”
裴嘉頌直勾勾地盯著她，一副‘什麽關系都沒有，你竟然想占我便宜’的控訴與幽怨，周幼宜的心不禁軟了一下，但迅速清醒過來，覷他一眼，兇巴巴地道：“自己睡去吧你。”
裴嘉頌笑出聲來。
這一夜周幼宜睡得不算安穩，夢中反覆呈現出艾奶奶最後握著她的手說的話。
“信，信，你的信，在，在我……”
心？還是說信？
信，又是什麽信？難道是奶奶當年還留了信給她？
可為什麽奶奶不親手給她，而是留在了艾奶奶那裏，畢竟奶奶過世時，艾奶奶已經記不清人了。
夢裏反覆疑問著，直到天空破曉，山雞打鳴醒來，她還皺著眉頭想不明白，想著找機會問問艾寶良知不知道。
山裏的早晨氣溫格外低，周幼宜窩在被窩裏實在懶得起床，而外面傳來說話聲，尤其還是裴嘉頌與母親的聲音時，床半點不敢再賴下去，麻利地爬起來。
推門出去看見弄堂裏裴嘉頌與李柔則正襟危坐，相談甚歡，周幼宜的瞌睡蟲都要驚醒了。
李柔則一身黑色印花旗袍，端莊優雅地端著茶坐在上座，裴嘉頌腰背挺拔，面帶微笑坐於右下。
“少年叫什麽名字？”
“裴嘉頌，取自‘南橘合嘉頌，為枳緣逾淮’”
李柔則默念兩句詩，誇道：“是個好名字。”
裴嘉頌微微一笑。
“長得這麽好看，也是演員？”
“拍過幾部戲。”
李柔則抿唇喝了口茶，沒再細問，不過能看得出對他的工作不喜罷了，她放下茶杯，又問，“家住哪，也北京人？”
“家在香港，我在香港出生。”
李柔則嘴角的微笑一頓，然後驚訝地說，“你普通話很好，倒是沒聽出粵語的口音。”
裴嘉頌說：“我外婆祖籍是北京人，我從小跟她學習，還算能表達清楚。”
“也跟我們幼宜一樣有兄弟姊妹嗎？”
“我在家中排行老二，上頭有個哥哥，下頭還有個妹妹。”
李柔則的唇角勾都不勾了，還要繼續再問，周幼宜看不下去了，跑過來打斷，不滿地說道：“媽，你幹嘛，查戶口呢。”
李柔則一笑，自然是不會承認，“我跟小裴聊天呢。”
周幼宜還要說，裴嘉頌也站起打圓場，“伯母頭一回見我，跟我閑聊嘮家常。”
裴嘉頌的乖順與看眼色，並沒有得到李柔則的讚賞，不過是禮貌地微微一笑，卻看著有幾分疏遠。
裴嘉頌有所察覺，卻摸不著頭腦，他反思方才表現，盡管緊張僵硬，但自覺回答的沒什麽錯處，卻不知為何李柔則對他似乎很不滿意。
他心想指不定哪裏犯了伯母的忌諱，想找周幼宜問問清楚，但李柔則壓根不給他與周幼宜獨處的機會。
甚至李柔則格外客套，“家裏只有這些粗茶，實在招待不周，你先坐會兒，我跟幼宜去準備早點。”
裴嘉頌連忙站起來，“我也去幫忙。”
李柔則微微一笑，“你是客人，哪裏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，你坐著，馬上就好。”
裴嘉頌僵楞在原地，他從小一向會討長輩喜歡，而此刻卻是碰到了鐵板，瞬間有些不知所措。
周幼宜也察覺出李柔則的態度，她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，就被母親拉著去了廚房。
廚房的門一關，李柔則的臉色冷下來，“你跟他什麽關系？”
周幼宜也沒打算瞞著，如實地說道：“還是朋友，但我已經決定要跟他在一起了。”
李柔則臉色難看無比，“你拒絕了小森也就罷了，到頭來喜歡這麽一個？”
周幼宜也不樂意了，頗有護短的架勢，“他怎麽了，我覺得他很好，比徐勁森強多了。”
李柔則恨鐵不成鋼，“他除了那一張臉好看點，其餘還有什麽？”
周幼宜氣得面紅耳赤，像是自己辛辛苦苦淘來的珍珠，卻被別人說成一文不值的石頭，正要跟母親辯駁。
李柔則率先說道：“工作我就不說了，娛樂圈這個大染缸，再多麽潔身自好的人踏進去，也不可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。我是絕對不會讓你找個娛樂圈裏的人。”
周幼宜反駁道：“可我也是圈裏的人。”
李柔則高聲道：“如果不是家裏出事，我們怎麽舍得讓你進這種吃人不見骨頭的地方。”
李柔則聲音幾近哽咽，她緩了緩，又溫聲說道：“而且你們的工作性質，在一起後聚少離多，身邊的誘惑又那麽多，你讓我怎麽放心你跟他在一起？”
周幼宜埋著頭無力反駁，這也是一直困擾著她的問題。
李柔則繼續說，“你們兩個一個北京，一個香港，一南一北，如果真的在一起，我們舍不得你遠嫁，那他的父母就舍得兒子來北京定居？”
周幼宜覺得母親杞人憂天，但一瞬間又無力反駁。
“還有，你知道他家裏是做什麽的嗎？”
周幼宜還真回答不上來，模棱兩可地說，“應該是經營著自己的家族產業。”
“不論是從言談舉止，還是風度氣質，他都不像是普通家庭培養出來的孩子。”李柔則頓了頓說，“不是我妄自菲薄，他們那樣的家族向來都是聯姻，他有幾分喜歡你能夠跟家族對抗？”
周幼宜心裏咯噔一下，像是斷了線的珠子，滾落了一地。
“他是家中老二，尚有繼承家業的哥哥，下有備受寵愛的小妹，他夾在中間，能得到什麽？”
周幼宜像是被擊潰的士兵，無力地說道：“我只是想跟他談戀愛，還沒想那麽遠。”
“只想談戀愛？你這壓根就是不負責任。”李柔則嚴厲地批評道。
周幼宜現在大腦亂成一團，她只是回來見艾奶奶最後一面，怎麽事情發展到了這麽一步？
李柔則堅決地表達態度，道：“我對他這個人沒有任何意見，相反他是個討喜有禮貌的孩子，但你們兩個各方面都不合適，我希望你能夠好好考慮，不要一時沖動，你長大了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。”
周幼宜都不知道是怎麽強顏歡笑地吃完這頓早餐，又裝作若無其事地帶著裴嘉頌下山。
裴嘉頌也看出周幼宜從廚房出來後情緒一直不佳，見她幾次岔開話題不願多說，他也不敢多問。
劉祎打電話來明天有一個商務活動怎麽也退推不掉，後續還有品牌合作，不敢得罪。周幼宜盡管很想留下參加艾奶奶的葬禮，但形勢所迫，能見她最後一面，她也能安心了。
看見艾奶奶門口的艾寶良，周幼宜跟裴嘉頌說，“你先在這兒等我一下，我跟他說完，咱們就回去。”
裴嘉頌看了眼艾寶良，這一眼正好與對方視線相撞，他此時還在想李柔則對他的態度，並沒有察覺艾寶良看見他時眼中閃過的異樣。
周幼宜走過去，“良哥，艾奶奶最後說的信，你知道是什麽嗎？”
艾寶良收回視線，“我也不是很清楚，等我收拾她遺物再找找看看，不過你也知道這些年奶奶她什麽都不記得了，最後說的話興許是記憶混亂，你也別太放在心上。”
周幼宜想過一圈後，也猜測她說的信多數是艾奶奶記憶偏差。
她正要跟艾寶良道別，艾寶良越過她看著站在車前的裴嘉頌，忽然問道t：“那個人是你的男朋友？”
周幼宜一頓，“還不是。”
“我覺得他怎麽這麽眼熟，好像在哪裏見過。”
周幼宜笑了笑，“興許是你看過他拍的電影，他可火了。”
艾寶良也笑，不過他皺眉搖頭，“肯定不是在電視上，我好像在別的地方見過他……怎麽就想不起來呢。”
周幼宜並不當真，艾寶良很認真，“我沒跟你開玩笑，印象中我見他的時候，他好像還不大。”
周幼宜配合著他笑了笑，不再聽下去，擺擺手，“走了。”
艾寶良就知道她不信，不過他隱約記得他見的那個少年似乎坐著輪椅，但對面的人，腿……並沒什麽問題。
他煩躁地揉揉腦袋，“可能真的是我記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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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嘉頌說, “我去開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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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嘉頌一怔，反問道：“你要我今晚住你家？”
“這裏是周山, 全山沒幾戶人家，更沒有酒店。”
裴嘉頌詫異了幾秒，跟著周幼宜的步子。
裴嘉頌跟著周幼宜彎彎繞繞, 腳下的路一直在變, 腳底踩下的觸感也很有不同，有硌腳的石頭, 有松軟的土地，還有窸窸窣窣的枯草, 他不禁想要是往這避難肯定誰也找不到。
周幼宜看出他心中所想，解釋道：“這是小路，我太累了，想快點回去, 大路要走很久。”
裴嘉頌笑了笑，“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？”
周幼宜懶得揭穿他, “你的表情出賣了你。”
周家宅院屬於古樸典雅的四進合院, 四周高墻聳立, 內裏有幽深的天井, 從院門到偏方到後花園，如棋盤布局, 層層遞進，素雅而寧靜。看院落已有年頭，古木門扉油漆斑駁，像是許久未有人打理。
裴嘉頌頭一次見這種地方，問：“你們家是屬於神秘的隱居人士？”
“想多了，我爺爺搞天文三天兩頭進山觀測，奶奶搞中醫隔三差五上山采藥，住這裏更方便。我是個爸媽都忙的小棒槌不能選擇，只能跟他們住在這裏了。”
裴嘉頌被她的形容逗笑，周幼宜領著他去了她的房間。
他看到滿是女兒家的裝飾，高桌上擺著周幼宜從小到大的照片，墻上鑲嵌內槽獎杯整齊地擺放著，擺放設計是用了心思的，看得出她是被家裏人嬌養著長大的。
周幼宜從櫃子裏抱出幹凈的床單被t褥，“今晚你住這，我去睡奶奶的房間。”
裴嘉頌看到她紅腫的眼睛，疲憊的神態，心底一陣心疼，握住她的手，輕聲說，“別走了，今晚讓我陪著你吧。”
周幼宜一楞，眼睛直直地看著他，裴嘉頌自知說地過於暧昧，耳根微紅地急於解釋，“不做什麽，我就是想陪陪你。”
周幼宜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，看著裴嘉頌的亮如星海的眼睛，她想起他懷中的溫度，貪戀地想要答應他，但是她露出難色，“我媽就住在隔壁。”
裴嘉頌：“……”
借住人家家裏，還妄想將人家姑娘往床上帶……他的禮貌與教養學到狗肚子裏去了。
盡管心裏很想，但明白不管怎樣都不合適，然而周幼宜話鋒一轉，認真地說，“如果我們小心一點，應該不會被發現。”
裴嘉頌眼睛亮了亮，不過還是說道：“算了，不合適。”
周幼宜不樂意了，“你剛才不是這麽說的。”
裴嘉頌笑了笑，“剛才是我考慮不周。”然後他握著她的手，很是委屈地說，“畢竟我現在無名無分。”
裴嘉頌直勾勾地盯著她，一副‘什麽關系都沒有，你竟然想占我便宜’的控訴與幽怨，周幼宜的心不禁軟了一下，但迅速清醒過來，覷他一眼，兇巴巴地道：“自己睡去吧你。”
裴嘉頌笑出聲來。
這一夜周幼宜睡得不算安穩，夢中反覆呈現出艾奶奶最後握著她的手說的話。
“信，信，你的信，在，在我……”
心？還是說信？
信，又是什麽信？難道是奶奶當年還留了信給她？
可為什麽奶奶不親手給她，而是留在了艾奶奶那裏，畢竟奶奶過世時，艾奶奶已經記不清人了。
夢裏反覆疑問著，直到天空破曉，山雞打鳴醒來，她還皺著眉頭想不明白，想著找機會問問艾寶良知不知道。
山裏的早晨氣溫格外低，周幼宜窩在被窩裏實在懶得起床，而外面傳來說話聲，尤其還是裴嘉頌與母親的聲音時，床半點不敢再賴下去，麻利地爬起來。
推門出去看見弄堂裏裴嘉頌與李柔則正襟危坐，相談甚歡，周幼宜的瞌睡蟲都要驚醒了。
李柔則一身黑色印花旗袍，端莊優雅地端著茶坐在上座，裴嘉頌腰背挺拔，面帶微笑坐於右下。
“少年叫什麽名字？”
“裴嘉頌，取自‘南橘合嘉頌，為枳緣逾淮’”
李柔則默念兩句詩，誇道：“是個好名字。”
裴嘉頌微微一笑。
“長得這麽好看，也是演員？”
“拍過幾部戲。”
李柔則抿唇喝了口茶，沒再細問，不過能看得出對他的工作不喜罷了，她放下茶杯，又問，“家住哪，也北京人？”
“家在香港，我在香港出生。”
李柔則嘴角的微笑一頓，然後驚訝地說，“你普通話很好，倒是沒聽出粵語的口音。”
裴嘉頌說：“我外婆祖籍是北京人，我從小跟她學習，還算能表達清楚。”
“也跟我們幼宜一樣有兄弟姊妹嗎？”
“我在家中排行老二，上頭有個哥哥，下頭還有個妹妹。”
李柔則的唇角勾都不勾了，還要繼續再問，周幼宜看不下去了，跑過來打斷，不滿地說道：“媽，你幹嘛，查戶口呢。”
李柔則一笑，自然是不會承認，“我跟小裴聊天呢。”
周幼宜還要說，裴嘉頌也站起打圓場，“伯母頭一回見我，跟我閑聊嘮家常。”
裴嘉頌的乖順與看眼色，並沒有得到李柔則的讚賞，不過是禮貌地微微一笑，卻看著有幾分疏遠。
裴嘉頌有所察覺，卻摸不著頭腦，他反思方才表現，盡管緊張僵硬，但自覺回答的沒什麽錯處，卻不知為何李柔則對他似乎很不滿意。
他心想指不定哪裏犯了伯母的忌諱，想找周幼宜問問清楚，但李柔則壓根不給他與周幼宜獨處的機會。
甚至李柔則格外客套，“家裏只有這些粗茶，實在招待不周，你先坐會兒，我跟幼宜去準備早點。”
裴嘉頌連忙站起來，“我也去幫忙。”
李柔則微微一笑，“你是客人，哪裏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，你坐著，馬上就好。”
裴嘉頌僵楞在原地，他從小一向會討長輩喜歡，而此刻卻是碰到了鐵板，瞬間有些不知所措。
周幼宜也察覺出李柔則的態度，她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，就被母親拉著去了廚房。
廚房的門一關，李柔則的臉色冷下來，“你跟他什麽關系？”
周幼宜也沒打算瞞著，如實地說道：“還是朋友，但我已經決定要跟他在一起了。”
李柔則臉色難看無比，“你拒絕了小森也就罷了，到頭來喜歡這麽一個？”
周幼宜也不樂意了，頗有護短的架勢，“他怎麽了，我覺得他很好，比徐勁森強多了。”
李柔則恨鐵不成鋼，“他除了那一張臉好看點，其餘還有什麽？”
周幼宜氣得面紅耳赤，像是自己辛辛苦苦淘來的珍珠，卻被別人說成一文不值的石頭，正要跟母親辯駁。
李柔則率先說道：“工作我就不說了，娛樂圈這個大染缸，再多麽潔身自好的人踏進去，也不可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。我是絕對不會讓你找個娛樂圈裏的人。”
周幼宜反駁道：“可我也是圈裏的人。”
李柔則高聲道：“如果不是家裏出事，我們怎麽舍得讓你進這種吃人不見骨頭的地方。”
李柔則聲音幾近哽咽，她緩了緩，又溫聲說道：“而且你們的工作性質，在一起後聚少離多，身邊的誘惑又那麽多，你讓我怎麽放心你跟他在一起？”
周幼宜埋著頭無力反駁，這也是一直困擾著她的問題。
李柔則繼續說，“你們兩個一個北京，一個香港，一南一北，如果真的在一起，我們舍不得你遠嫁，那他的父母就舍得兒子來北京定居？”
周幼宜覺得母親杞人憂天，但一瞬間又無力反駁。
“還有，你知道他家裏是做什麽的嗎？”
周幼宜還真回答不上來，模棱兩可地說，“應該是經營著自己的家族產業。”
“不論是從言談舉止，還是風度氣質，他都不像是普通家庭培養出來的孩子。”李柔則頓了頓說，“不是我妄自菲薄，他們那樣的家族向來都是聯姻，他有幾分喜歡你能夠跟家族對抗？”
周幼宜心裏咯噔一下，像是斷了線的珠子，滾落了一地。
“他是家中老二，尚有繼承家業的哥哥，下有備受寵愛的小妹，他夾在中間，能得到什麽？”
周幼宜像是被擊潰的士兵，無力地說道：“我只是想跟他談戀愛，還沒想那麽遠。”
“只想談戀愛？你這壓根就是不負責任。”李柔則嚴厲地批評道。
周幼宜現在大腦亂成一團，她只是回來見艾奶奶最後一面，怎麽事情發展到了這麽一步？
李柔則堅決地表達態度，道：“我對他這個人沒有任何意見，相反他是個討喜有禮貌的孩子，但你們兩個各方面都不合適，我希望你能夠好好考慮，不要一時沖動，你長大了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。”
周幼宜都不知道是怎麽強顏歡笑地吃完這頓早餐，又裝作若無其事地帶著裴嘉頌下山。
裴嘉頌也看出周幼宜從廚房出來後情緒一直不佳，見她幾次岔開話題不願多說，他也不敢多問。
劉祎打電話來明天有一個商務活動怎麽也退推不掉，後續還有品牌合作，不敢得罪。周幼宜盡管很想留下參加艾奶奶的葬禮，但形勢所迫，能見她最後一面，她也能安心了。
看見艾奶奶門口的艾寶良，周幼宜跟裴嘉頌說，“你先在這兒等我一下，我跟他說完，咱們就回去。”
裴嘉頌看了眼艾寶良，這一眼正好與對方視線相撞，他此時還在想李柔則對他的態度，並沒有察覺艾寶良看見他時眼中閃過的異樣。
周幼宜走過去，“良哥，艾奶奶最後說的信，你知道是什麽嗎？”
艾寶良收回視線，“我也不是很清楚，等我收拾她遺物再找找看看，不過你也知道這些年奶奶她什麽都不記得了，最後說的話興許是記憶混亂，你也別太放在心上。”
周幼宜想過一圈後，也猜測她說的信多數是艾奶奶記憶偏差。
她正要跟艾寶良道別，艾寶良越過她看著站在車前的裴嘉頌，忽然問道t：“那個人是你的男朋友？”
周幼宜一頓，“還不是。”
“我覺得他怎麽這麽眼熟，好像在哪裏見過。”
周幼宜笑了笑，“興許是你看過他拍的電影，他可火了。”
艾寶良也笑，不過他皺眉搖頭，“肯定不是在電視上，我好像在別的地方見過他……怎麽就想不起來呢。”
周幼宜並不當真，艾寶良很認真，“我沒跟你開玩笑，印象中我見他的時候，他好像還不大。”
周幼宜配合著他笑了笑，不再聽下去，擺擺手，“走了。”
艾寶良就知道她不信，不過他隱約記得他見的那個少年似乎坐著輪椅，但對面的人，腿……並沒什麽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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